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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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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3章

從草原來的隊伍緩緩駛入冠京城內。

大皇子來前帶了宮廷禁衛,早早將朱雀大街清出來,圍觀百姓盡被擋在朱雀街外,草原來使所過之處,一片靜謐。

而馬車車廂內,也恢覆了本有的平靜。

狄霄默不作聲,小心幫明窈清理著頸側的齒痕,好在現在天冷,圍上一條圍巾,走在外面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。

唯一有些引人耳目的,反而是明窈眼尾的一點赤色。

狄霄在她眼尾按了許久,方叫那點紮眼的赤色暈染開,在耳邊別上一條彩色絲帶後,這點顏色也就沒那麽顯眼了。

在四皇子的交涉下,三千多族人分別安置。

隨行護衛大部分被安置在京畿營,雖然有一點監視的意味,可也是整個冠京唯一適合安排他族親衛的地方了。

剩下的一些族人則在驛站住下,三五人一間房,也方便照應。

當然,驛站無法招待所有人,就只能找一些其他客棧,又或者在一些閑置的莊子裏,總歸不會讓來使覺出不方便,失了主人的風度。

今日朝中有大朝會,按照往常來看,多是要進行到晌午才能結束,但為了表示對草原王一眾的看重,皇帝直接停了早朝,又吩咐各部設了宴席。

馬車停在皇宮正門前,大皇子上前半步:“本王乃淩平郡王,代父皇迎接汗王王後,此處已備下軟轎,還請汗王王後下馬。”

片刻沈默後,只見馬車車簾起了輕微波動。

很快,一個身量頗為高大的男人出現,這等寒冬,男人卻還穿著用獸衣縫制的短打,下半身一席獸裙,腳上踩著狼皮靴。

從溫暖的車廂來到寒冷的外面,男人卻連眉毛都沒動,四下環顧一周後,又轉過身,向車廂內伸出手。

不知是不是錯覺,大皇子總覺得,男人在他身上掃過的視線裏摻雜著些許敵意,然不等他深究,那道視線又消失了。

很快,車廂內又出現一只纖細的手。

那只白皙的手放入男人寬大的掌心裏,稍稍停頓後,藉著男人的力道走出車廂,又身形平穩地下了馬車。

狄霄手掌倏地收攏,不動聲色把把明窈帶到身邊來。

然而就在這時,只聽一聲鮮明的驚呼聲響起,眾人詢聲望去,卻見大皇子面色大變,臉上浮現一抹難以掩蓋的震驚。

“這這這——”大皇子指著明窈,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
明窈抿了抿唇,微微頷首,又側過身子,將自己藏到狄霄背後。

早在知道迎接人是大皇子的時候,明窈就料到了這一幕的出現。

想當年,明四小姐在冠京也是驚才絕艷的人物,便是出門再少,也總有在人前露面的時候,尤其是被明家夫婦看重的大皇子,三五次同席還是有的。

四皇子多年來駐守在邊城,不曾和明窈見過,可大皇子就不一樣了。

他看著明窈那格外熟悉的面容,震驚之後,眼底不可抑制地露出一抹恐慌,偏偏被無數朝臣看著,他也無法直言質疑。

許久怔楞後,大皇子扯出一抹牽強的笑:“想必這位就是……”

“這位便是草原王,身側的便是王後了。”四皇子在旁介紹,“這位是大皇兄,已出宮建府,這位是禮部尚書楊大人……”

宮門前的朝臣實在太多,四皇子也只能挑著幾個重要的介紹。

等他介紹完畢,狄霄頗為冷漠地點了點頭,許是有他容貌外觀的加持,對於他這等已經算得上蔑視的行為,大臣們一點不覺意外,反而想——

畢竟是馳騁草原的人物,有個性也是應當的。

唯有大皇子感到些許不悅,目光若有若無地在明窈身上略過,實在忍不住說了句:“本王看王後殿下與一故人頗為想像,敢問王後殿下可是草原人?”

不等狄霄等人生怒,大皇子身邊的人已經輕呵:“王爺慎言!”

大皇子一怔,對上狄霄眼中的薄怒,終於回了神。

“是、是本王唐突了,冒犯了王後殿下……還請汗王王後這邊請,父皇已在廣源殿設宴,為諸位接風洗塵。”

狄霄收回目光,偏頭在明窈耳邊低語一句。

在四皇子和其他朝臣的帶領下,狄霄和明窈先後上了軟轎,蘇格勒陪著布赫,上了後面的轎子。

整個過程中,幾人沒有分給大皇子一點目光。

這般明晃晃的無視,頓時叫大皇子氣急了臉,望著逐漸遠去的隊伍,他眼中閃過一抹厲色,旋即喚了隨從:“去通知大皇子妃,叫她多註意註意草原來的王後,看看她跟明家有什麽關系。”

大皇子妃原就是他身邊暗衛,也參與了調換明家女的全部,等她見到明窈後,定是很快就能明白大皇子的意思。

隨從只管傳話,至於他懂沒懂,就不在大皇子的考慮範圍內了。

半個時辰後,軟轎停在廣源殿前。

大皇子和四皇子一齊迎了狄霄二人下來,又帶他們兩人率先入殿。

在他們身後,則是陪同的朝臣,以及蘇格勒等人。

眾人上殿,第一時間見到了已經顯出老邁的大瑜皇帝。

皇帝起身,在內侍的攙扶下,緩緩下了臺階,慢慢走到狄霄他們前面,認真打量著這些從草原來的客人。

半晌,只聽皇帝說:“朕攜百官,歡迎草原王及王後的到來。”

狄霄淺淺點頭:“能與大越皇帝相見,亦是本汗的榮幸。”

話不多說,眾人先落座。

隨著一行人在長桌後坐下,宮女內侍魚貫而入,將已經備好的菜肴端上來,隨後便是酒水和熱茶,一應俱全。

為了照顧草原人的口味,菜肴多以肉類為主,幾個清淡點的菜色,也被放在女眷那邊。

按理說,前朝後宮的男女是不便同席的,只是四皇子很早就遞了折子,說起草原風俗與大瑜有異,草原上的許多女人,也並不簡單安於後宅。

就說拔都兒部,王後也常行走族中,在很多族人眼裏,其威望是一點不低於汗王的,甚至在一些生活瑣事上,王後比汗王更受看重。

因這,皇帝只得又叫禮部取消了內宴,將男女兩方的席位都安排在大殿上,連帶著作陪的後宮妃嬪,也一起在此落座。

便是此時,酒過三巡,狄霄一邊回答著大瑜皇帝的一些問題,一邊給明窈杯中添了溫水,趁著說話的間隙,又叮囑她少吃冷菜。

這般舉動本沒什麽,可當所有人的註意力都在狄霄身上時,他稍微一點異動,都會被所有人看在眼裏,連帶著明窈,也一同入了眼。

明窈本為大越和親公主的身份,早被朝上的臣子知曉。

如今大越已破,一個亡國和親公主,本不該為眾人看重,然而看著草原王對王後的珍視,卻叫不少人不得不改了原本的偏見。

皇帝用眼神示意,很快,皇後就單獨提了明窈,問她一路見聞,又親自起身向她敬了酒。

皇後指了指身側的女眷,介紹了位份較高的幾位,又點了點下方的人:“這位是大皇子妃,這位是三皇子妃……”

明窈的身份擺著這,這種場合下,只有旁人向她行禮的份,她最多也就是微微頷首,淺淺一笑,也就算周全了禮數。

只是在說到大皇子妃時,她忍不住多看了幾眼。

從外表看,大皇子妃無論臉型還是眉眼,和明窈都是極像的,像那沒有見慣的人,第一眼很容易將她們誤認為姐妹。

明窈接了敬茶,心說,原來這就是真正的明家女。

顧及到草原王和王後一路風塵仆仆,宴席上只做閑談,並沒有談論正事,而且為了留給他們足夠的休息時間,接風宴很早就結束了。

皇帝說:“今日暫且到這兒,等汗王和王後休息好了,朕再邀請二位入宮,朕給二位安排了府邸,稍後便叫四皇子帶二位過去,府邸後面便是冠京城裏最繁華的接道,汗王王後若是感興趣,亦可去看看。”

經過剛才的一番交談,皇帝大概摸清楚狄霄的性子。

這位草原王人是冷淡,但也不是那等目中無人的,便是面對一國之君,也自有其氣度和風骨,不過分諂媚,也不會叫自己落入下風。

畢竟是統一了草原的梟雄,狄霄要是太有禮,反而會叫人看輕了去。

“五日後便是慶功宴,屆時還請汗王王後賞光,一同慶祝大瑜戰勝。”皇帝說,“而我大瑜與草原,亦當結百年交好。”

接風宴散,大皇子作為迎接的,卻不再負責接待。

明眼人都能看出草原王對這位大皇子的疏遠,而草原正被皇帝所重視,或許在草原王和王後面前,他們也該和大皇子保持適當的距離。

接風宴上的相安無事,很是讓明窈放松。

可她怎麽也沒想到,他們尚沒有出宮門的時候,大皇子妃就找了過來。

大皇子妃戴了掩面,輕輕柔柔地行了禮:“臣妾與王後一見如故,不知能否請王後賞光,到府上一坐?”

她說得直白,眼中又適時的流露出一點濡慕。

雖說這個表情看在明窈眼中,是怎麽看怎麽別扭,但在人前,她又不知如何拒絕。

好在狄霄替他一口回絕:“不方便。”

“啊……”大瑜人講究含蓄守禮,男女之間少有交談。

大皇子妃怎麽也沒想到,狄霄會突然說話。

她一時楞住,也不知該如何繼續說下去。

就在她楞神的時候,狄霄卻一把拽住明窈的手腕,帶著她直接繞過大皇子妃,大步從她身邊離開。

宮門之內,實非說話的好地方。

四皇子便是有再多的疑惑,也只能等出了宮門。

隨著眾人再次上了馬車,四皇子撓撓頭:“我怎麽瞧著……汗王和王後對大皇兄和大皇嫂不太待見?”

狄霄不語,明窈也只是哂笑。

可就是這份不言明的態度,更叫四皇子肯定心中的猜測。

他看了看狄霄,又看了看明窈,明智地沒有在這上面多談,轉而道:“汗王和王後這兩日好好休息,等休息好了,隨時可差下人來喊我,到時候我再陪著你們到處轉轉。”

“要是覺得有我不方便,也可自行走動,正好狄宇也在,他對冠京也算熟悉,萬一碰上什麽事了,就出示這枚令牌。”

說著,他從腰間尋了一枚銅制令牌。

令牌上寫了“四”,周圍環繞著金龍,狄霄接過令牌,道了聲“謝”。

四皇子是個識趣的,問過狄霄他們是否還有旁的需求,把人送到了,也很快就告辭了。

從接到詔書到現在,四皇子還是頭一次回來,這把狄霄他們安置好了,他還要再進一次宮,跟皇帝見上一回。

……

蘇格勒和布赫也留在這座宅邸,加上狄宇,三個人住在一個小院。

狄霄和明窈住在主院,兩人第一時間把伺候的婢女遣出去,又專門說:“沒有吩咐的話,不用你們進來伺候。”

“是。”

等確定屋內無人了,狄霄方才把明窈拽過來。

他也是今天才知道了明窈的真正來歷,偏偏隨後又是要見人又是要赴宴,那些翻湧的情緒只能被壓在心底。

小小的一個齒痕,如何能撫慰他心底的不安。

狄霄親了親明窈的指尖,問:“那個大皇子妃,就是明家找回來的小姐?”

明窈點了點頭:“我沒有見過她,這還是第一次見到。”

“不過今天在宮門口,大皇子應是認出我來了,就連許多朝臣,應該對我也有一點印象,只是一時半會不敢確定,也沒大皇子那般明顯。”

明窈有點擔心:“就怕消息傳回明家,也不知……”

狄霄兩指並攏,輕輕覆在她的嘴上。

“認出便認出吧,隨便他們怎麽想。”狄霄說,“至於明家,窈窈還想回去嗎?”

“回去做什麽?”明窈感到不解,“先不說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,就是事發時,我與明家也是斷絕了關系的,所謂再相見,恐怕也只是雙方都不自在。”

“窈窈就不恨嗎?”

明窈一怔,很快露出釋然的笑:“或許吧,當初被趕出去時,那肯定是恨的,可再一想,我占了真正的明四小姐的位子,叫他們骨血分隔,無論明家怎麽對我,好像也在情理之中。”

“無所謂了。”明窈輕聲道,“恨與不恨的,都無所謂了。”

“只希望我與明老爺明夫人再無相見之日,至於大皇子和大皇子妃,有草原王後的身份護著,他們也無法對我做什麽。”

她說得闊達,可畢竟是心底的疤,哪裏是能輕易掩過去。

要不然,她為何會在明掌櫃提到明四小姐的時候失態,又為何在見了護城河後,不顧身處馬車,偏跟狄霄坦白一切。

狄霄或許粗心,可在明窈的事情上,他從無疏漏。

他揉了揉明窈的掌心:“好,我們誰也不見。”

偌大一個冠京城,在有意的情況下,那還是很容易避開相見的。

明家坐落在城東,而明窈他們暫住的宅子在城北,為了避免跟明家人碰上,明窈還特意選了城西去逛。

她和狄霄都沒有拘著族人,又給足了他們銀兩,隨意他們去哪裏。

他們兩人在歇好後,趕著宮中無事,也開始尋思去哪裏看看。

蘇格勒和狄宇先走一步,臨走時把布赫也帶上了,可謂是給狄霄和明窈留足了獨處的時間。

無論他們是去哪裏,都不用擔心人打擾。

很久之前,明窈就說過,要帶狄霄去瞧瞧她長大的地方。

兩人行走在街上,族兵遠遠跟在後面。S

明窈和狄霄靠得極盡,小聲說這話,也只兩人才能聽見。

明窈指著遠處的拱橋:“我記得那座橋,之前的花燈節上,瞧上有猜燈謎的小販,連破二十個謎底的,能贏到最漂亮的花燈。”

狄霄問:“你贏到了嗎?”

明窈發出小聲驚呼:“你怎麽知道的?”

狄霄輕笑:“若不是你奪了頭名,如何會說給我?”

“嘿嘿。”明窈不好意思地笑笑,“那花燈可漂亮,直到……還掛在檐下,也不知現在還在不在。”

狄霄說:“我們在冠京多留一段時間,等下次花燈節,再去贏一盞。”

“到時把那花燈帶回拔都兒部,就掛在王帳前頭,只要有族人路過了,一定要給他們介紹,這是王後贏回來的。”

明窈被他逗笑:“可真不知謙虛。”

之後,明窈又帶狄霄去了冠京最有名的酒樓,嘗了她曾經最喜歡的香酥鴨,她還用雨後青茶沏了茶水,一手出神入化的點茶功夫,便是狄霄這種什麽都不懂的,也不覺看呆了眼。

從酒樓離開時,狄霄說什麽也要把那套茶具買下。

明窈:“買茶具做什麽,我們又不經常吃茶。”

狄霄抿了抿唇:“我想看你點茶,單獨做給我看。”

他沒有辦法明言,當明窈挺直背脊,行雲流水般傾倒茶水的時候,他心中所想,從來不是那副姿態有多清貴優雅。

而是想褪下她的衣衫,看看衣衫下的冰肌玉骨。

從酒樓離開後,天色已經不早,明窈看了看時辰,提出要回去。

可就在兩人走過街角,因一時走神,不小心和一架馬車撞上。

還好狄霄拽了明窈一把,這才不至於釀成什麽禍事。

馬車被迫停下,車夫安撫著有點受驚的馬兒,不住向馬車裏的貴人道歉。

“怎麽了?”穩重的聲音響起,馬車裏的人掀開車簾。

“夫人見諒,夫人見諒,是這兩人突然從拐角出來,小人一時沒反應過來,才叫馬兒受了驚,夫人可有傷到?”

那位夫人轉過頭,端莊的面容在見了明窈後,只瞬間就出現了裂痕。

明窈更是一驚,下意識拽住了狄霄的手,與此同時,身體亦是顫動起來。

“怎麽……”

“明窈!”

狄霄和夫人同時開口,夫人高昂的音調,掩住了狄霄話語裏的關心。

就在下一刻,明窈和那位夫人同時有了動作。

那位夫人作勢下馬車,無奈身子不太利落,被拌在馬車上。

而明窈也拽進了狄霄,轉頭就往身後的小巷子裏跑。

“等等——”夫人的呼喊在背後響起,然明窈頭也不回,甚至跑得更快了。

聯想到她剛剛的反應,狄霄心頭一動,忽然想明白了什麽。

就在明窈等人匆匆趕回府邸的時候,那位當街喊出明窈名字的夫人也回了家中,她到家後,第一時間找到了丈夫。

她死死抓著丈夫的手,面上帶著焦色:“你知道我見到誰了嗎?我見到了明窈!”說著,她忽然紅了眼眶。

“是明窈,那一定是我們的窈窈,她……一點都沒變。”

明夫人忽然落了淚,身子一軟,直接撲倒在明老爺懷裏。

明老爺反應比她小一些,可也是震驚:“誰?你在說什麽?哪裏來的明窈,她不是、不是早死在護城河了嗎?”

明夫人用力地搖著頭,根本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。

想到那年從河底打撈回的屍體,屍骨被河中魚蝦啃食,早看不出原本的模樣,若非屍骨上帶著的平安符,他們根本不會想到——

這具腐敗得徹底的屍骨,會是被他們覬覦厚望的女兒。

遙想當年……

哪裏有什麽真假明家女,從始至終也不存在抱錯之事。

大皇子覬覦明家權勢,欲借其雄厚資產供養門客,然明家勢大,借勢之餘,定少不得受其牽制。

大皇子只想要錢要勢,卻一點不想給自己添一個勢大的岳家。

為了保證正妃對他的絕對服從和忠誠,他在門客的建議下,使了一出貍貓換太子的離間計。

他買通了明家慣用的接生婆,叫她指認四小姐是被仆婢故意調換的孩子,又安排了手下暗衛,作為真正的明家女出現。

因為當初事發是當著無數賓客的面,明家又好面子,震怒之下,直接把明窈趕出家門,後續很長時間裏,更是羞於驗證真假。

也就是這個時候,大皇子帶著暗衛出現了。

被抱錯了女兒和大皇子乃青梅竹馬,兩情甚篤!

畢竟是明家一直想攀附的皇子,對於大皇子的說辭,明家沒有任何懷疑,尤其是在聽說大皇子欲娶了他家“女兒”後,更是被大喜蒙蔽了眼睛。

當初明窈從護城河躍下的時候,明家夫婦正陪著失而覆得的女兒,赴大皇子的邀宴,也是在這次席上,雙方敲定了婚約。

誰知婚後,大皇子妃對娘家全無留戀,還幾次勸說明老爺和明夫人,拿出家中大半家產支持大皇子,一次兩次尚可,可次數一多,就有人叫人懷疑了。

大皇子使計的時候,本就是倉促為之,許多漏洞之處,完全經不起推敲。

隨著大皇子妃身上的疑點越來越多,明家夫婦終於又把接生婆喊來,他們不過隨意一詐,就嚇得接生婆說出實情。

當曉得了根本沒有什麽真假小姐後,明夫人直接暈厥了過去。

可無論他們想做什麽,明窈已經亡故,剛剛找回的“明四小姐”也嫁入皇室,成了大皇子的正妃。

除非明家是要撕破臉,不然只能幫著大皇子遮掩下去。

明老爺差點兒咬碎牙,才逼得自己沒有去跟大皇子當面對質。

後來大皇子發現接生婆說出了真相,派人將其殺害,又大搖大擺地上來了明家,牽著大皇子妃的手,笑得張揚又肆意。

“岳丈岳母大人,如今冠京誰不知道,本王替明家找回了真千金,而明家為表對本王的感謝,先後拿出百萬千萬兩紋銀,助本王招攬門客。”

“明家早跟本王綁在一起,岳丈岳母這時候想反悔了,不覺得晚了嗎?”

明夫人被他的態度氣得渾身發抖:“你你、你殺了窈窈,你——”

“岳母大人可千萬慎言,本王只是不小心說了那麽一點點假話,真正逼死明四小姐的……趕明窈出家門,又不許任何人接濟的,可是您二老啊。”

大皇子說:“真正害死明窈的,其實是您二位才是。”

“再說了,您二位何必這般糾結,管他嫁給本王的是誰,總歸是明四小姐,是真是假,有那麽重要嗎?”

如他所言,明家早跟大皇子綁在一起,且明家才出了真假小姐之時,這時候再改口,可不是將自家臉面扔到地上。

明老爺和明夫人氣急,卻也反抗不得。

這些年來,明家對大皇子並無任何直接支持,可大皇子打著明家的名號,早組建了自己的商隊,多年來所攬財物,一點不比明家少。

明家吃了暗虧,又無法將真相公之於眾。

直到今日——

明夫人捂著嘴:“可是……那個姑娘,和窈窈長得一模一樣啊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窈窈和明家不會再有關系了哦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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